師映川看著對方,眼神依稀迷離起來,這時連江樓的身體已經(jīng)微微一晃,如同一片離枝的枯葉,緩緩飄落,眼看著就要倒下去,師映川下意識地一擺尾,長尾曲挽,卷住了那高大的身軀,將其穩(wěn)住,連江樓不在意這些,只望著他,即便是死亡降臨的時刻,這個男人依然還是平靜淡漠到了極點,既而蒼白的手就慢慢從懷中取出一支短笛,遞給師映川:吹一曲罷,那首你我最喜歡的《迎仙客》……是啊,《迎仙客》,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,都是兩人最喜歡的曲子,因為在彼此眼中,自己的愛侶便是一切美好的化身,飄飄自天外而來,是老天賜予自己……師映川沒有出聲,只是默默接過了短笛,放在唇邊,幽幽笛聲就此吹破寂靜,迎來了黎明,驅(qū)走最后的黑暗,半晌,當(dāng)清晨第一縷光線照在師映川的臉上時,笛聲也已漸漸止歇,師映川放下短笛,看著面前的人,連江樓被蛇尾穩(wěn)住身體,靜靜站在那里,長身玉立,神色清朗,恍惚中,還是當(dāng)年初相識的樣子,師映川看著他,良久,伸出了手,輕輕撫上那已經(jīng)徹底冰涼的唇,這個讓他愛了幾生幾世,恨了幾生幾世,有過無數(shù)美好與痛苦回憶的人,真的死了,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,再沒有憎恨,沒有怨懟,沒有痛惡,因為再多的負面回憶,終究抵不過對方在最后時刻給予彼此的一絲溫馨,師映川的嘴唇微微蠕動,沒有發(fā)出聲音,卻分明是在重復(fù)著兩個字,江樓,仿佛又是那一年,都還年輕的他們初初見面,就此結(jié)下幾世因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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